赛雷世界史:国家是怎样炼成的
他故意带着一丝喜悦将自己的蔑视之情展露出来。“我们的传统美德不适合我。”[11]恺撒·奥古斯都在举行罗马史上最盛大壮观的凯旋式时,带着从埃及女王那里赢取的战利品在都城骑马游行。而奥维德在因掌掴女友而暴捶自己时,想象着于一场类似的凯旋式中,将鼻青脸肿、面色苍白的她带到街上游行,任由围观人群欢呼,“好哇,这个勇敢大胆的男人,他打败了一个女孩!”[12]
奥维德清楚,这个笑话很容易让老于世故的明白人发笑。对伟大的嘲笑既是贫民窟的传统,也是交谊厅的传统。假装恢复了内战中丧失的言论自由等自由权利的奥古斯都几乎不会去理会这一两处跳蚤叮咬。但这并不意味着诗人们或其他任何人就能任意妄为,想写什么就写什么。奥古斯都是天神命定的人选,担负着拯救罗马民族、重建罗马民族的神圣使命,容不下任何腐蚀先祖价值观的行为。罗马公民不是天生的,而是后天锻造而成的。生为雄性并非等于男人。正如曾经弱小卑微的罗马崛起为世界霸主一样,每个罗马人都必须终其一生在千锤百炼中力争达到罗马男人的标准。身体和精神上的柔弱会构成永久威胁,必须不惜一切地对此加以防范。奥古斯都在城里建造了那么多璀璨夺目、美轮美奂的丰碑,可不是为了看它们沦为花花公子出入的风月场。和平的果实如果只滋生了阴阳人般对肉体享受的痴迷,便毫无价值可言。
“一切都归根于自律。”[13]这当然不是说公民应当像太监那样生活。恰恰相反,罗马男人阳具硕大有力而且技艺精湛。男性阳具的塑像在罗马随处可见。放在门口象征好运、放在岔路口以图保佑、放在公园驱逐鸟儿。直挺坚硬的阳具在这样一个城市里无疑备受艳羡。尺寸巨大的男人在走进澡堂时,很有可能会被致以“一轮紧张的掌声”。[14]配备了这种武器的公民,尤其气血方刚之际,“有兽欲也在情理之中”,[15]是很难将它长期隐藏的。即便最恪守清规的道德家也承认这一点。毕竟,若非如此,又怎么会有妓女的存在呢?妓院和厕所并没有太大不同:是的,它们都肮脏而污秽,却是盛装人体排泄物的必备容器。如同尿急了憋不住一样,男人无法忽视自己的性需求